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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 一更 什麽都沒有你重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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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陽見她怔怔,蹙眉推了她一下,她這才募然驚醒,擡眸見秦燁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好看,她忙壓下所有的情緒,端起臉來,淡淡的道,“是,四爺。”

“天樞,你帶她進去。”秦燁面無表情的吩咐道。

天樞應了一聲,見瑤光的視線還沒收回,嘆了口氣,伸手抓過她胳膊來,毫不客氣的拉著就走。

女人啊,唉!

瑤光不領情,立刻冷眼相視。

天樞半分不以為然,等拉著她走遠了,才嫌棄的松開,“當我喜歡拽你啊?我實在看不得女人犯蠢,可特麽的怎麽一個個的都往這個坑裏跳呢?你們是不是傻?”

瑤光面對別人時,永遠都是一副冷若冰霜、沈默是金的樣子,對天樞的話,只當作沒聽見。

她不會辯駁,因為不屑,別人怎麽看她,她從未在乎。

見狀,天樞洩氣的笑笑,“得,我也是瘋了,跟你這個高冷的小啞巴吐槽什麽啊?活該被虐,不過等會兒,你可得真上心給那個寧負天做手術,不然,你懂的,少夫人會更愧疚的,這女人一旦對男人生出愧疚,就會一而再的心軟,然後便是憐惜,再然後,特麽的就不敢想象了。”

瑤光冷著臉,繼續無視他。

天樞象征性的抽了自己嘴巴一下,不再說話了。

……

大門外,陸拂桑還被秦燁摟在懷裏,開陽離著幾米遠,眼神淩厲的註視著周圍。

有那麽一段時間,兩人都沈默著,直到秦燁先開口,“拂桑,後悔跟我在一起了嗎?”問完,不等她說話,便又自言自語起來,素常沈穩的聲音帶了一抹急切,“你後悔也是應該的,我能理解,誰也不願頂著戧林彈雨談戀愛,那不值得!”

他聲音有點啞,也有幾分忐忑不安,被他正用力壓制著。

陸拂桑沒說話,窩在他懷裏,安靜而乖巧,眼前的這個懷抱依然溫暖、堅實,充滿了安全感,曾經,她以為這裏是足以能抵擋一切的避風港,可她驕傲的並不願意被他呵護成小女人,她更願意用自己的力量去飛翔,但是,她心底其實還是存了一份渴望,當她飛不動時,只要轉身,這個可以依靠的懷抱就會為她敞開。

然而現在,他依然願意為她敞開,但她卻有些動搖了。

秦燁似看的見她心中所想,摟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,語氣募然霸氣起來,“拂桑,爺允許你現在動搖一會兒,因為這次是爺的錯,爺承認,也願意為此受罰,但過後,你就要把那些東西全部從腦子裏清除掉,說爺自私也好,霸道也好,甚至是無賴無恥,爺都不會放手!所以,你也別想著離開爺,因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!”

聞言,陸拂桑忽然就覺得特別委屈,忍不住在他腰上狠狠掐了幾把,氣悶的質問,“憑什麽?憑什麽都是你說了算?感情是兩個人的事,單方面的糾纏那不叫戀愛!”

秦燁由著她洩憤,大手撫摸著她的背,聲音柔軟下來,“拂桑,這些道理我都明白,但是做不到,如果說,這世上有什麽需要我拋開原則、舍棄底線、甚至強取豪奪的玩弄手段也在所不惜的要得到,那就是你!所以,你可以生我的氣,可以怪我怨我、哪怕現在恨我,但絕不要想著離開我,因為我不準!”

“你,你這是自私、是霸道,是不講理,是暴君、是混蛋……”陸拂桑一邊切齒的罵,一邊掙紮,奈何禁錮著她的胳膊紋絲不動,她所做的努力簡直不值一提。

最後,倒是累的她自己氣喘籲籲,而秦燁不動如山,好脾氣的哄著,“是,你罵的都對,我自私,我混蛋,我霸道不講理,我都承認,但面對你,我永遠都改不了這些缺點……”

“你,你還有臉說?”陸拂桑簡直氣急,擡起眸子來瞪他,他還錯的理直氣壯了?

秦燁苦笑,“在你面前,我早就沒臉了,我也不打算要了,媳婦兒都要跑了,我還守著那張臉做什麽?我連原則和信仰都想舍棄了……”

聞言,陸拂桑臉色一變,“你說什麽?”

秦燁擡手,把她臉上的秀發溫柔的撫開,愛憐的描繪著她精致的眉眼,聲音很低,卻字字有力,“我說,我想放棄過去的一切了,換個身份,換個活法,如此,就能跟你在一起了,哪兒都不去,只守著你、陪著你,再也沒有人會想著拆散我們。”

陸拂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,如此纏綿悱惻的情話,她卻沒有絲毫感動,有的只是更多的茫然和不安,“過去的身份,是你想放棄就能放棄的嗎?那些人費盡心力的培養你,能由著你想幹就幹、不想幹就撂挑子?還是為了一個女人!你覺得他們會同意?比起咱倆在一起,只怕這個更會讓他們暴跳如雷、氣的殺人了。”

秦燁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光,“那他們也要有阻攔的本事!爺也不是由著被人任意拿捏的軟柿子,有些事不過是互相掣肘而已,並非是爺怕他們。”

見她臉色不好看,便又柔聲寬慰道,“你放心吧,我有這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只是今天的事讓我下了決心而已,我也是到此時此刻才知道,原來在我心裏,什麽都沒有你重要!”最後那一句,從他唇齒間嘆息而出,他終於認清且正視了這個事實。

而陸拂桑聽到這番話,之前的那些負面情緒、那些動搖,那些豎起來的城墻,忽然之間就倒塌了。

他並沒有鏗鏘有力的宣誓,可她就是莫名相信,這番話說出來,那就是事實,那就是真相。

而不是為了哄她高興,哄她原諒他而編織的甜言蜜語。

也不是為了安撫她、強留下她而脫口而出的拖延之計。

他是真的想要放棄了,是因為看清了她比他所堅持的那些要更重要,還有什麽綿綿情話能勝過這一句?

是的,說到底,她也就是一俗人,哪怕理智上再明白男人該把責任、道義放在首位,明白他為國為民、心系天下的英雄情懷,她體諒、理解、支持,甚至以他為傲,但內心深處,她還是渴望她能排在第一位。

沒有什麽可以取代!

她之前就曾想過,假如哪一天她和他的責任放在了天平上讓他選擇,他會選誰,假如選了責任,那麽她就算再深明大義、通情達理,也是會失落的吧?

所以,在車上,寧負天問她時,她避開了,如今,他給了答案,慶幸,是她想要的。

果然,她還是跑不掉,剛有點動搖,就被他撒出一張更堅韌不摧的網給網住了,這次,是一輩子了吧?

“拂桑,我爸明天就回來了,然後我們就訂婚好不好?”秦燁與她額頭相抵,聲音好聽的讓人陶醉。

陸拂桑似醺醺然,一個“好”字不經過大腦,就那麽說出來了。

秦燁喟嘆一聲,“謝謝你,拂桑,在我犯了這麽大錯後,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,這個公道,我會替你討回來的,不管是對你下殺手的人,還是我自己,我一個都不會放過,你可信我?”

“……信,不過,你想怎麽懲罰你自己?”陸拂桑好奇的問。

秦燁高深莫測的道,“過些時候,你就知道了。”

陸拂桑便不再追問,只當他是想小虐自己一番來讓她撒氣,卻不想,將來他對他自己會那麽狠!

狠到,再多的委屈都煙消雲散了,畢竟,比起恨,生命更重要!

“至於寧負天,他的人情,爺會替你還,爺保證,不會比他救你的這份恩情輕了。”秦燁信誓旦旦,且語氣不容置疑。

陸拂桑“嗯”了一聲,把臉依向他的胸口,明白他是不願自己跟負天有更多的糾纏。

見她總算釋懷平靜了,秦燁才敢小心翼翼的問,“遇上襲擊時,嚇壞了吧?”

陸拂桑搖搖頭,“倒也沒有,就是有點憎惡對方的狠辣手段,我沒想到,他們居然會想除去我,我果然還是太善良了,以為他們打壓我、再不濟也就是威脅逼迫,誰知,竟是直接下了殺手。”

秦燁冷笑道,“那是因為他們急了,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麽快跟你求婚,他們這才一不做二不休,不過,我也低估他們了,我原以為他們就是小懲大誡,頂多讓你受點傷、嚇唬嚇唬,沒想到,真敢要你的命,他們當我是死的嗎?”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終於等到這句話啦,什麽都沒有你重要!

☆、二更 他可能是故意受傷

聞言,陸拂桑嘆道,“幸好那車子被你改裝了,不然,這次真是危險了,指不定會被打成馬蜂窩。”

秦燁輕拍著她的背,“不會的,有天樞在,他即便一個人對付這種事也有足夠的經驗,至少能保護你全身而退,我還安排了四個人暗中跟著你,原想著是防備寧負天的,這次倒是歪打正著了。”

“嗯,可到了桑天,還是出意外了,這裏埋伏著的或許才是他們的底牌。”就等在這裏,給她致命一擊。

因為,經歷了那些兇險後,人通常情況下會放松,放松就會疏忽,以為後面不會再有後招,麻痹大意的結果,便是之前的悲劇了。

但秦燁顯然不這麽想,他遲疑了片刻,還是說道,“拂桑,你有沒有想過,剛才在門口發生的這些原本可以避免?”

聞言,陸拂桑猛地從他懷裏擡起頭,聲音發顫,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秦燁看著她,眼神不避不閃,一字一字的道,“我的意思是,也許,寧負天是故意的,故意沒有躲開,故意受傷給你看!”

“不可能!”陸拂桑聲音有些尖銳,整個人卻慌亂無措,也不知道是在說服他還是要說服自己,“那會兒,誰也沒想到會出意外,天樞也在場,他都沒反應過來,負天怎麽可能有時間去謀劃什麽故意不故意?他那是條件發射!而且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,秦燁,我知道你不喜歡他,但是也不能這麽惡意揣度他!”

秦燁不急也不惱,而是一臉坦蕩的看著她,“拂桑,我承認不喜歡他,但還不至於栽贓陷害他,我剛才的推測,也不是只憑直覺,而是出於對他的了解!”

陸拂桑睫毛震顫的厲害,喉嚨發幹,一時說不出話來,她不敢去想寧負天的受傷假如只是他導演的戲,那她情何以堪?

秦燁繼續道,“我並不是懷疑他策劃了這一切,暗處隱藏的殺手跟他無關,但後面的事,如果有心卻完全可以避免,我說這些絕不是無的放矢,因為他的身手不在我之下,對危險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,這麽說吧,假如當時的情況,換做是我站在車門那兒,那麽,我不會讓你受傷,也不會讓自己受傷,我會安全避開,我這麽說,你能明白了吧?”

陸拂桑怎麽會不明白呢?因為太明白,心猶如墜入冰窖般寒冷。

“他想救你是真,奮不顧身也或許是真,為你舍命也能毫不猶豫,但同時,他也有能力避開子旦,可他沒避開,任由自己被子旦擊中,他的用意,還要我說嗎?無非就是讓你愧疚,對他不舍,進而心軟、憐惜,把你的心再次困住罷了,哪怕困住的不是愛情,是恩情和良心也行,總好過你們漸漸形同陌路。”

秦燁冷靜的剖析著,就像一個醫生站在手術臺上,拿著刀子劃開那些被掩蓋的瘡,疼痛中又有如釋負重般的解脫。

陸拂桑渾身的力氣都似被抽空,這一刻,她已經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、又該想些什麽了,只覺得一切都那麽陌生而好笑,顛覆了她以前的世界。

秦燁自始至終都平靜如浩瀚的大海,只是有些心疼她,他可以不戳穿這個騙局,但又不願看她被瞞著、繼續受那人的欺騙,長痛不如短痛,還是由他揭開吧。

一時的打擊,總好過一世的愧疚和自責,她並不欠寧負天的,那只是他想困住她的手腕罷了。

良久後,他輕聲問,“還要進去嗎?手術應該做完了。”

陸拂桑點了下頭,不管真相如何,她也不會落荒而逃,至少,要給自己一個交代。

秦燁松開手,見她臉色有些白,便從車裏拿出一瓶水,擰開餵她喝了幾口,“有我在呢,我陪你。”

陸拂桑擠出一抹笑,“好……”

……

辦公大樓的頂層,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房,平時大門緊鎖,只有寧負天和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有鑰匙。

大門並無出奇之處,但走進去,卻讓人大吃一驚。裏面竟被布置成手術間模樣,一應設備都是齊全的,無影燈、手術臺,消毒倉,還有各種器械,比起三甲醫院來都不遑多讓。

此刻,寧負天趴在手術臺上,眼睛是睜著的,只是無波無瀾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孟小歐和逐月站在旁邊,一個焦灼,一個沈默。

天樞離得最遠,找了把椅子坐下,神色淡淡,剛走進來的驚訝,已變成心底的沈重覆雜,別說尋常人了,就是在江湖上混的也很少能準備這麽一間手術室,除非是過著在刀尖上添血的日子,才會未雨綢繆,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危險人物?

房間裏只偶爾聽到手術器械的碰撞聲,清脆又冰冷。

子旦已經取出來了,就放在雪白的托盤裏,金澄澄的在燈光下,閃著令人心悸的光芒,空氣中滿是血腥氣,紗布一塊塊的被扔在垃圾桶裏,暗紅的顏色觸目驚心,而袒露出來的背部更血肉翻飛的讓人不敢直視。

寧負天似無知無覺,眼神幽幽的盯著門口,無聲的等待著什麽。

瑤光還在止血,所用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她正常的範圍,這讓她眉頭微微皺起,不得已開了口,“他的凝血機制不是很好,你們事先知道嗎?”

逐月神色一怔,孟小歐快速的道,“知道一點,但是,但是老大好像都沒在意過啊,難道這還是一種嚴重的病癥?”

瑤光並不回答他的話,而是冷冰冰的道,“以後註意盡量別受傷,不然傷口要不了他的命,流血也會流死。”

孟小歐頓時臉色一白,忙不跌的點頭,“好,好,那現在怎麽樣?”

瑤光卻不說話了,像是根本沒聽見。

見狀,天樞幸災樂禍的看起熱鬧來,能讓瑤光剛才說那兩句已經是破例,你還指望跟她聊天啊?

孟小歐可不知道她惜字如金啊,還在一個勁的追問,逐月看出來了,便提醒了他一下,他這才悻悻然閉上了嘴。

血好不容易止住後,瑤光開始清理創面,準備縫合。

這時,門從外面被推開了,陸拂桑先走進來,盡管心裏還不能平靜,但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的情緒來。

秦燁跟在後面,他一來,房間裏的氣氛便凝滯起來。

瑤光動作不停,眼皮都沒往門口的方向看一眼,利索的穿針引線,一層層的縫合起傷口來。

陸拂桑眼神滯了滯,擡腳走近了些,秦燁陪她一起,攥著她的手,無聲的給她力量。

寧負天直直的盯著,沒有意外,也沒露出大受刺激的樣兒,倒是淡定的不像話,只是聲音聽起來很虛弱,令人心酸,“你來了?”

陸拂桑不敢再靠近,她沒穿任何隔離的東西,恐會造成傷口感染,不管他受傷是有意無意,背上的傷口總是真的,“你還好吧?”

寧負天無聲的笑笑,“我很好,一點都沒覺得疼,手術這就做完了,你還是別看了,別再嚇著了。”

陸拂桑神色覆雜,站著沒動。

孟小歐急得不行,搶過話去道,“四小姐,剛才醫生說老大的凝血機制有問題,光止血就用了好長時間,不然手術早就做完了,醫生還說,以後切忌受傷,不然傷口要不了命,流血也能流死。”

聞言,陸拂桑眸光湧動,心裏更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滋味了,他凝血機制不好,他自己是知道的吧?他又不是頭一回受傷了,上次胳膊傷到住院,醫生肯定就提醒過他,但他呢?他是膽大妄為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堵一把還是……秦燁冤枉他了?

秦燁握著她的手一緊,冷聲開口,問的是瑤光,“他凝血不好?”

別人不理,但對秦燁,瑤光從來是知無不言、言無不盡,“是的,四爺。”

秦燁虎目一瞇,“是怎麽個不好?”

瑤光解釋道,“凝血功能有障礙,但具體是先天遺傳還是後天獲得,要再經過化驗和詳細檢查才能得到準確的結果。”

“那他的這個病屬於嚴重還是……”秦燁沈吟著問。

瑤光道,“目前,還不算嚴重,不然剛才流血也能要他的命了,但至於以後會怎麽發展,我就不清楚了,若是後天獲得,他應該還伴隨其它病癥,若是能對癥治療,倒也能控制,若是家族遺傳,就要麻煩些。”

☆、三更 爺終於知道什麽是恐懼了

陸拂桑聽了這話後,看著寧負天覆雜的問,“你以前知道自己有這個病嗎?”

寧負天不甚在意的笑笑,“知道,應該是家族遺傳,不過小時候並沒表現出任何異常,直到前幾年,我才覺得不對勁,但也不太嚴重,你甭放在心上。”

天樞聞言,在心裏吐槽一句,禍害遺千年,且死不了呢。

而瑤光面無表情的補刀子,“若是家族遺傳,越早發病就越危險,等到成年才開始表現癥狀,屬於輕微型的,不過比起正常人來還是危險的多,盡量不要受傷,尤其是嚴重的傷口,很可能大出血等不及做手術就要了你的命!”

這話出,陸拂桑心口一縮,身子下意識的靠向秦燁。

秦燁伸出胳膊,不動聲色的環住她的腰,沈聲問,“傷的嚴重嗎?”

瑤光似能一心二用,說話的同時,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,“很險,差一點就擊穿脊柱了,再偏一公分,他下半輩子就在床上過吧。”

孟小歐吸了口冷氣,嚇的臉色發白,一陣陣後怕,就老大那性子,若是癱瘓了,那就是生不如死啊。

逐月的臉色也不好看,拳頭攥的有些緊,看向陸拂桑的眼神裏,帶了幾分怨懟,若不是因為她,老大也不會受這份罪。

陸拂桑仿若不知,她看著寧負天,忽然覺得他笑的是如此陌生,如果秦燁的猜測是真的,那他所做的一切已經不是有手腕那麽簡單了,而是瘋狂。

房間裏,再無人開口,似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,等到傷口終於縫好了,瑤光給寧負天背上撒了些藥粉,又敷上幾層紗布,然後冷冰冰的眼神沖孟小歐看過去。

孟小歐被看的一楞一楞的,“幹嘛?”

瑤光也不說話,就用眼神淩遲他,孟小歐頭皮發麻,卻越是懵逼臉。

逐月反應過來,繃著臉走過去,就要幫著包紮。

因為包紮要固定,就需要一圈圈圍著胸口的位置纏繞,瑤光自然是不會去做這樣親密的事。

可逐月想做,卻被寧負天制止了,聲音淡漠,“小歐,你來!”

逐月身形一僵,臉上火辣辣的,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。

孟小歐怔了怔,總算明白了什麽,趕忙上前把逐月替下來。

也算是給逐月解了圍。

但逐月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,天樞見了,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爭,對寧負天這樣冷血無情的人,掏心掏肺的那不是找虐嗎?

孟小歐小心翼翼的把傷口包紮好,又問瑤光,“需要註意點什麽嗎?”

瑤光本不想開口,可看秦燁的臉色,分明是讓她說,便只能漠然的交代了幾句,什麽忌口、忌動、忌情緒不穩,還有按時換藥、打針之類的。

孟小歐都一一記下,然後討好的道,“再辛苦您給我家老大開個處方吧,我好去買藥回來。”

秦燁沖她點了下頭。

瑤光便去開處方了,孟小歐拿在手裏,如獲至寶。

逐月忽然從他手裏奪過來,“我出去買吧。”說完,不待孟小歐反應,或是寧負天答應,就徑直離開了。

天樞下意識的想跟出去,只是走了一步,又僵住步子,他跟出去算什麽呢?

房間裏,血腥味和消毒的味道混雜,待久了,讓人呼吸不暢。

秦燁掃了眼孟小歐,“還杵那兒幹什麽?手術做完了,趕緊把人移到病房去。”

孟小歐下意識的點頭,只是應了聲“是”後,又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,老大在這兒呢,他怎麽能對老大的情敵這麽言聽計從?這不是在打老大的臉嗎?

他頓時懊惱不已,拉著臉推過一張帶輪子的床來,床單雪白雪白的,只是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沒辦法把寧負天平移過去。

他剛想打電話喊人,秦燁就沖天樞道,“過來,給他搭把手。”

“是,四爺。”天樞不情不願的走過來,跟孟小歐合力把寧負天平移到了幹凈的床上去。

孟小歐推著床往外走,不忘提醒秦燁等人,“這裏等下要消毒清掃。”

天樞嗤了聲,“當我們樂意留在這裏呢?”

孟小歐氣呼呼的道,“那就趕緊走啊。”

“你過河拆橋呢?”天樞瞪眼,“你忘了是誰幫你家老大做得手術了?”

孟小歐脫口而出,“那我家老大又是怎麽受傷的呢?你咋不提了?”

“你……”天樞噎住。

一直沈默的瑤光卻忽然冷冰冰的道了句,“那是他樂意英雄救美,誰還勉強他了?”

這下子,又輪到孟小歐被堵的啞口無言了,確實,是老大樂意,還樂意之至,所以受傷也是應該的嗎?

他忽然心酸又委屈,幽怨的看了陸拂桑一眼,“四小姐,您說句公道話。”

陸拂桑卻看著寧負天,他趴在床上,一動不動,頭往一邊歪著,眼睫毛長長的垂著,像是睡著了。

她驚異的去看瑤光,瑤光抿抿唇,迫於秦燁的壓力,開口解釋道,“我剛才給他撒的藥粉中有鎮靜的成分,所以,他睡過去了。”

聞言,陸拂桑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
孟小歐卻嚇了一大跳,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寧負天睡著了,難怪剛才搬動時沒有半點反應,“睡、睡著了?那藥物沒什麽副作用吧?”

瑤光冷睨他一眼,像是看個白癡,“他受了重傷,需要靜養,給他用鎮靜藥是為了讓他休息,能有什麽副作用?”

被訓斥的孟小歐訥訥的“喔”了聲,不再嗆聲,也似忘了剛才對陸拂桑說的話,推著床出去了。

秦燁也擁著陸拂桑離開,天樞和瑤光跟在後面。

門外不遠,有一排椅子,秦燁擁著她過去坐下,然後將她僵硬的身子,圈進自己懷裏,大手輕柔的拍著。

陸拂桑聞著屬於他的氣息,漸漸放松下來。

天樞給瑤光使眼色,示意她跟自己離得遠點,別杵在這兒等燈泡,有開陽那個耳聽八方、眼觀六路的變態在,誰偷襲也逮不到機會。

可瑤光對他的提醒視而不見,就那麽看著秦燁和陸拂桑相擁的畫面,那麽溫馨,那麽美好,刺激的她眼底發熱,像是要流出什麽來。

她在夢裏都不敢肖想的場景,此刻卻正在眼前上演,那麽真實,那麽自然,仿佛生來他就該是如此溫柔呵護著女人,可誰能想到他是最冷酷鐵血、無情無欲的戰神?

秦燁察覺到了她的註視,眼神涼涼的掃過來,“還有事?”

瑤光眸光一縮,垂下眼,“就是想問四爺還有什麽指示嗎?”

秦燁略一思索,“寧負天的傷口可還有什麽危險?”

瑤光道,“我已經開了預防一切並發癥的藥物,等他的人買來輸進去,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,我給他用的鎮靜藥,足夠他睡到明天早上。”

秦燁點了下頭,“那等會兒你幫著給他輸上液體後,就回醫院吧,我舅媽那兒,還是你去守著。”

“好……”瑤光應了聲後,腳步依然沒動。

秦燁剛要再說什麽,陸拂桑忽然從他懷裏擡起頭,問道,“還沒顧上問你,你舅媽的手術可順利?”

聞言,秦燁終於露出個好臉色,眼底甚至有了幾分笑意,“嗯,還算順利,過程有點驚險,好在最後否極泰來。”

陸拂桑跟著心裏一松,也勾起唇角,“那真是再好不過了。”

秦燁摸摸她的頭發,“嗯,總算我媽心裏能好受些了,舅舅也守得雲開見月明,不用孤寂的過下半輩子了,我以後做事也能少些顧忌。”

陸拂桑心神領會的點點頭,又關切的問,“你舅媽醒過來了嗎?”

秦燁柔聲道,“暫時還沒有,不過生命體征都很正常,不出意外的話,今晚上就能醒過來,之前我在醫院守著,看她的手指已經有輕微的活動了。”

“那等下你就回去吧,你舅媽若醒來,一定也想看到你。”

“沒事,我今晚哪兒都不去,就守著你。”秦燁再次把她摟進懷裏。

“秦燁……”

“乖,就讓我陪著你吧,沒經歷過差點失去的恐懼,我都不知道,原來這滋味這麽折磨人,頭一回,我知道什麽是恐懼了,所以,我哪兒都不去,拂桑,我也需要你在我身邊,把我心裏的恐懼治愈好麽?”秦燁毫不遮掩的袒露自己的脆弱。

陸拂桑還能再說什麽?於是,不再攆他,低聲應了聲“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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